茶の塔

In their own tears of sadness inside discarded do ?

是在自己的眼泪里丢弃的悲伤吗?

You Got That Medicine I Need

 · 一个激情的小短篇,1w+

 · 部分场景参考了一篇外网的同人,同名(已征得作者同意)和《誓鸟》,他们都是我写作的目标和引领者

 · 很多血腥、战争描写

 · 推荐BGM:《大鱼》感觉里面的旋律和歌词很符合唉~

 · 灵感是最近通读了一遍世界史 · 美/国篇

 · 可以的话就开始吧,小白作品,不要有太大期待……



1

 

“我们不一定非得是怪物……”美/国喃喃自语,加/拿/大给了他一个干巴巴的、同情的眼神,然后他踱步到收音机旁边,摆弄着接受信号的长线。

 

黑暗的世界还在逼近,鲜血和杀戮将我们塑造,又将我们撕裂。

 

美/国并没有松懈,在房间里踱来踱去,一边咬着下嘴唇,一边痛苦地、半愤怒地瞥了他哥哥一眼。

“我相信会有一个更美好的世界,不是吗?”阿尔弗雷德松开了紧咬着嘴唇的牙齿,马修看着红色往那块泛白的区域回流。

 

加/拿/大的眼睛又向他眨了眨,这双美丽的眼睛嵌在加/拿/大苍白的皮肤里,几近沧桑的紫罗兰色中夹杂着疲惫,就像他们所有人一样。

 

我们都累了。

 

“阿尔,信念有时显得太假了……”他的声音生硬,身体几乎是跌倒在了最近的椅子上,目光下移,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,再没有抬起过。

 

 

 

2

 

 

欧/洲战争已经结束了,胜利的盟国们聚集在柏林火山口的一张桌子旁。他们厌倦战争,在经历这场浩劫后都很疲惫,但是狂躁,邪恶的能量使空气充满活力。


但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放下,也没有一个人敢放下。


胜利的脉搏……胜利的脉搏……另一个国家的血洒了出来。血雾弥漫在空中,迷蒙了他们的眼睛。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是一把钝了的刀,坚硬尚存,却没有能划开眼前红色屏障的锐利。

空气尝起来像盐和铜,闻起来像铁。

 

“他们找到了他藏起来的地方,”俄/罗/斯说,他的神情仍然停留在那永恒的假笑中,浸在鲜血里,嘴唇微微卷曲,但看起来更像是咆哮着怒斥国家们对他美丽祖国所做的一切——“我要他,我的战绩配得上他所献祭的……荣誉应该是我的!没有我,你永远不会赢,你们会在战火中消亡!”

 

“……免得我们忘了,你和他签订了一项条约,让他一开始就发动这场血腥的战争!”英/格/兰冷哼一声,对俄/罗/斯的咆哮不以为然。他被炸飞了,全身仍然红肿,被弹片划过的伤口仍然没有愈合,它们刻在英/格/兰的皮肤上,像是血色的符文,记录下过去。这些历史就像英/格/兰的伤口一样触目惊心。他被倒塌的建筑物和冒烟的爆炸坑所覆盖,炸弹摧毁了他的城镇,血流不止。

英/格/兰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在战斗的人。他坚强地面对德/国恶毒的打击。他的牙齿碎了好几颗,漏风的声音从缺口涌出,平添了几重回音,像是被剪断翅膀的鸟,试图飞翔,却只能匍匐在冰冷的大地上,做着关于蓝天的梦。他的眼睛是狂野的,那是被锁在笼子中的狮子的眼睛。

如果有人对现在的情况提出要求,提出一个把战败的德/国的身体四分五裂的要求,那就是英/国。

 

但他没有提出要求,他在讽刺完俄/罗/斯之后没有再开过口,气氛在他念完最后一个音节时又沉了下来,他的目光掠过法/国,法/国坐在那里闷闷不乐,沉默寡言,他身体勉强缝合在了一起,似乎还有殷红从缝合口溢出。然后是中/国,坐着僵硬,他身着的衣物很平整,但破缺口和裸露在外的血肉让这个曾经的帝国看起来很狼狈。日/本的双手在颤抖,武士刀和手上的伤口仍然因为疼痛而搏动。他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。他们两个都不会提出索赔。

他们两个都没有权利。

 

 

3

 

战争放在以前会比较容易理解。即使在多个错综复杂的联盟的战争中,作战的情况也从未复杂过。谁找到了对方,谁就互相争斗。如果英/格/兰和普/鲁/士的联盟正在和法/国作战,那么,无论是亚瑟还是基尔伯特先找到他,都要把他撕成碎片,

要宣称国家对国家的胜利,是根据谁对战争的贡献更大,并不是因为他们都在战场上,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。

 

胜利和血腥分不开,胜利者就是没有倒下的那个,是躯体还完整的那个。

 

但现在不同了,世界不同了。战争也是不同的,他们都在战场上花了更多的时间。在后方,在通信塔和地下战略室。只有法/国和俄/罗/斯与德/国对峙;只有美/国见过意/大/利;只有中/国见过日/本。而英/格/兰,在他的小岛上,没有见到过任何人。

 

英/国游离的眼神回到了美/国身上,他坐在那里,背直挺,眼睛清澈,皮肤没有任何损伤。他看着面前经过战火和岁月洗礼的国家们,未脱去稚气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。

他很强大,他很兴旺,他拥有无限的活力。即使是拥有强大的人口和不断壮大强健的军队的俄/罗/斯,也无法与年轻国家所散发出的力量和权力的那股胜利气息相比。

 

英/格/兰的血沸腾了,他的神经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气息,冲击他的大脑,那股他曾经也拥有过的气息。但他保持沉默,咬紧牙关。他很熟悉帝国的气息,非常熟悉,而且对他有一种特别的伤感,那股沾满鲜血的权力、财富和统治的气息从这个他永远不会想到的人身上飘散。在英/格/兰眼中,美/利/坚只不过是一个任性的、还需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。

 

但气味就在那里,证据在那里,赤裸裸地将英/格/兰的伤疤撕裂。他知道,正如中/国和法/国所认为的,甚至可能被俄/罗/斯所认可的,谁才是战争的真正胜利者。

 

胜利没必要与力量对等。在他们终于厮打得筋疲力尽的倒在战场上的时候,真正的胜利者抬起腿,跨过他们磊成的废墟,淌过鲜血汇聚成的洪流,带着生的气息,向那个名为未来的尽头走去。

 

“美/国,”英/格/兰说,他的声音仍然是被烟雾裹住,沙哑而刺耳,像是布满了由飞旋的子弹和炽热的碎片造成的空洞。男孩转过身来,睁大了眼睛看着英/格/兰,他努力使自己的表情严肃。但这只是试图看起来严肃,这几乎是一个滑稽的表达,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国家脸上浮现。对一个还是孩子的国家来说,一切都为理想主义。他看起来像是屏住了呼吸,微微张嘴,却吐不出一个字来,好像有一块石头压在了喉咙里,硬生生把话压了下去。

亦或者是这句话本身过于沉重。

 

——“没有人会跟我抢。”

 

“它是你的,”英格兰说,而美/国看起来就像是世界在他身边翻滚,而他站在中央,丝毫不受影响地散发着他的少年意气。

 

不过,英/国对此并没有耐心。、

多年来,天空一直在他头顶上溃散,崩落。

 

 

 

4

 

 

对阿尔弗雷德来说,这就像在放声高歌一样。

 

这本身就是可怕的病态,同时也是常态,他皮肤下酝酿的暴力和欲望对他来说就像华丽的乐曲一样。它们在他的耳朵里的感官上扭曲,使他的四肢发颤,使他坐立不安。使他的手卷曲或展开,使他的脚在不同的地域中引领他穿行。他的身体都在发痒,全身感觉很热,他的血液在似乎沸腾和冒泡,随着他的呼吸涌出,他的皮肤似乎也无法控制它们。

 

他母亲曾经对他说,你生下来就过于辽阔了。他的眼睛眯着,他只见过她几次,之后他母亲就一无所获了,她的人民也成了被他遗忘的记忆,但他还记得那些话。

永远记得。

 

他生来就太辽阔了,现在的他似乎要被体内某些东西撑破,他总觉得自己需要另一张皮囊,更大的皮囊。

 

他伸开四肢,触摸太平洋;伸出双手,抓住西方,感觉无人认领的领土变成了他的一部分,美/国松了口气,他需要它。他需要更多的空间给自己,他体内的某些东西还在汹涌澎湃,冲刷着他的表层,激荡着他的内心。

 

 

5

 

 

 

英/国以前回家时,身上经常散发出铁锈的腥咸味道,在英/格/兰闷热的雨季的笼罩中弥漫开来。他从来没见过他打架,但他知道马修曾经看到英/格/兰把法/国撕成碎块,阿尔弗雷德想到这幅场景就想吐出来,但他忍住了,同时看着他自己的手,猜想这双手会不会也像英/格/兰一样去撕裂另一个国家,然后看着马修,心里很纳闷。

 

但那时他只是一个殖/民/地,他不允许自己拿走任何他想要东西,不允许自己了解自己不应该了解的东西

 

 

 

他不再是殖/民/地了。

 

他知道事情就是这样的,他们就是这么做的。他们战斗,他们夺取,他想要的他都可以拿到。他对于夺取的渴望比其它国家强烈的多,因为他们一诞生就享有了这项权利,而阿尔弗雷德从未感受过。

当他用手掐住墨/西/哥破裂的喉咙,看着湿润的红从他的指缝下面冒出来时,他感受到了。

 

他松开了手,墨/西/哥没有了支撑,一下子瘫倒在地。美利坚放了墨/西/哥,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从墨/西/哥那双震惊而悲伤的眼睛里移开目光,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边界。德/克/萨/斯已经是他的了,他不必再伤害他了。

他不必,领土是他的,所以他不必。、

即使他愿意。

 

 

6

 

 

 

 

英/格/兰曾经抱着他,让他坐在一片空地上,告诉他,他是他们新的、更美好的世界。美/国是一个新的开始,比痛苦的、黑暗的血迹斑斑的欧洲要好得多。美/国是他们的一个美梦,对未来的美好承诺,不要再充满血腥和恐惧。

 

就像英/格/兰说的,一个梦。

在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剩下,只留下沉重的泡沫。

 

他把沾满鲜血的手放在腋下,心脏在胸腔怦怦直跳。

 

 

 

 

7

 

 

 

 

“他已经被我打败了,”阿尔弗雷德拗执地说,“他已经投降了。每个人都在为此感到可笑!”

 

马修给了他一副他整天都在给他看的那种平淡、近乎怜悯的表情,他头发已经长得太长了,而且是从军队的发型上长出来的,面对着配给和六年的战争。他看起来很怜悯,但并不同情,这让人不安,

 

“事情就是这样的,阿尔弗雷德,”他又温柔地说,也许是这第七次了。

他的声音总是那么柔和。

他总是小声说话,这让阿尔弗雷德想起了泰/迪,他最喜欢的总统之一,以及这个总统曾经说过的:说话要轻声细语,但很重要的是,你的手上不能没有一根棍棒。马修的话语很轻柔,但他总是喜欢从远处向敌人释放出致命一箭,看着他们的鲜血从伤口涌出;而不是用棍棒打死人,让倒下的敌人的血污趁机污染到自己。

 

他全身都是柔软的,皮肤柔软,头发柔软……他手上有老茧,脚趾头下有老茧,不断的打磨过后像钢铁一样坚硬。

 

 

 

8

 

 

 

 

他以前一直想坚强。现在他听着这个名词,看起来很累。

 

“我不会——”阿尔弗雷德气愤说,激动之处,他感到自己将要窒息,他喘了口气,双臂交叉在胸前,“我不会因为赢了就把德国打得一败涂地,不会将他肢解。战争结束了!到底是什么意思?这就是问题所在,马蒂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打仗!每个人都很生气,我们……我们所有的怒火和真实的自己都在里面。这东西操纵着我们,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可笑的、滑稽的提线木偶!给一群不存在的观者演一出戏。但从来没有人试图与之抗争!每个人只是……只是撕扯着对方,看着对方的眼泪和鲜血混合在一起,因为这感觉很好,所以这就是他们认为他们应该做的。但看看这个世界。我们对人类的影响和他们对我们的影响一样大,我敢打赌,如果我们停下来的话……如果我们不做怪物,半秒钟,就半秒钟,我们就能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。为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人民做得更好。”

 

他愤怒而绝望,因为他厌倦了人们——厌倦了国家——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蔓延,它们极端的好像是他说这话时又长了一个脑袋。

好像这太不可思议了,他们应该努力阻止两个或几个国家每一次都互相撕扯对方的喉咙。

世界总是在变化。他们已经有了水下航行的船,利用机械能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翔。没有人比他们更意识到时间的流逝,而他们却被岁月无情地打击和被迫服从,即使他们只要稍微对自己做出一些改变,就可以改变这种颓废的现状,那么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做出对自己实际不利的选择?为什么不换个更好的?难道他们有把握可以在战争中成为不倒下的那个?

 

马修听着阿尔弗雷德的话,他的头歪了歪:”你认为各国应该停止相互争斗吗。”他回问自己的兄弟,没有任何情绪,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这究竟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。

 

 

阿尔弗雷德不明白人们是怎么把他们搞混的,他们对待问题的态度截然不同,就像现在这样。他知道马修把自己的心藏在袖子里,随时准备交付于他人却又时刻紧握手中;知道他自己到处都是情绪,他一辈子什么都抓不住

但马修把所有东西都放心里进去了。马修是如此的矜持,他的一切都折叠、堆积在自己身上,他几乎没有占用任何空间。

他是如此的小心,如此的隐蔽,如此的不同于阿尔弗雷德。

他自认为没有人注意到他,但阿尔弗雷德总是在看着他。

 

(当他们还处于孩提时代的时候,阿尔弗雷德时常花几个小时去看他的兄弟。看着跟自己极像的男孩,好像是他的镜像,他带着白色的北极熊走来走去,而阿尔认为那应该是我的,都应该是我的,总有一天我会把他都拿走。他会用牙齿咬紧下唇,很希望自己不是英/国的殖/民/地。这样他就可以拿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。他们是应该在一起的双方。就像从镜子的两边向外看的图像,不同却毫无差别。对他来说,总有一天他们会在一起,在一起。他会永远地看着他的兄弟,在彻底拥有他之后再去想他们是如何不同的,他们是如何相同的,然而这个问题已经变得毫无意义。他会想要的。)

 

“是的,”阿尔弗雷德从回忆里脱身,清了清嗓子,嘶哑地回答:“是的,我想是的。我想我们几乎没试过。我们非常喜欢互相争斗,以至于在外交上没有付出足够的努力。我们只是……我想我们只是为战争找借口,所以我们有理由做/爱、打架,让对方流血。它——,”他深吸一口气,用手擦了擦额头,不断沁出的冷汗让阿尔像是从水里爬出来一样,狼狈、难堪“它需要停止,马蒂。如果我们希望事情好转,就必须停止。”

 

马修盯着他看了几秒钟,气氛被美人的沉默凝固了,他很安静,他总是很安静,有时安静得让人感到不安。

 

“我们不是人类,你知道,”他最后说,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,没有温度的双手紧握,握住不存在的期望,但他还是这么说:“这兴许是不可能的。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。”

 

“什么,你认为我们做不到吗?”阿尔弗雷德啪的一声,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,鼻翼因为气愤而翕动着,双手握紧,呈拳状。马修吓了一跳,往后一缩,目光滑向另一边,一只手向上伸出,摸到他的一缕头发,修长的指尖绕着一缕头发转动。

 

“我想我们会发疯的,如果我们尝试的话,”他小声说。

 

……

 

他们一辈子什么都不会抓住……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9

 

 

 

马修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。

现在是1763年,跟在英/国后面的是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孩,他抱着一只白熊,把脸埋在它的皮毛里。阿尔看着那个男孩,着迷了一分钟左右。他突然想到是英/格/兰回来了!他跑去迎接他的哥哥,冲进英格兰的怀里,呼吸着熟悉的海水、黄金和突兀鲜血的气味。

加/拿/大站在后面看着他们,波涛汹涌的大海冲刷着海岸,激起几只没有翅膀的白鸟,在跃上蓝天,达到顶点时,它们又精疲力竭,一头扎回蔚蓝的洋。

 

不久,当英/格/兰再次离开时,阿尔弗雷德紧紧握住马修的手,问:“我如果离开了,你能跟我一起去吗?”

你会跟我一起走吗……

这句话被阿尔压回了肚子里。

 

那个还带着法/国口音说话的孩子呆呆地盯着他,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不解,然后迅速低下了头,但阿尔弗雷德分明看到了一瞬间的动摇。

他的唇瓣轻启。

 

“不,你会和他一样的,”他轻声说,指尖弯曲,抓着熊的皮毛,“你已经想把我撕裂了,不是吗?我看得出来。”

 

 

加/拿大/迅速的背过身去,身体因为深呼吸微微起伏。

 

而他背对着的美/国则充满侮解和困惑。

 

“我不想把你撕开,”他生气地回答,“我只想你是我的!这没什么不对吧?难道你不想成为我的一部分,永远不分开……难道你想成为英/格/兰的?”

 

加/拿/大只是盯着他,眼神柔软而冰冷,他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。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,比美/国还年轻,但他有一双悲伤而疲惫的眼睛。令人不安,跟他眼神交流很难不让人心碎。

任何事很难让他保持真正具有攻击性,但美/国做到了,因为他必须说服他。必须让他哥哥跟他一起走。

 

(他没有撒谎。他不想像英/国那样伤害法/国,西/班/牙伤害所有人那样伤害他的兄弟,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。他只是想抓住他的肩膀,也许留下一些痕迹,让大家知道加/拿/大是属于他的。他不想像英/格/兰那样伤害他,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样的想法。)

 

美/国向他的兄弟微笑,给他最灿烂,最胜利的微笑,而另一个国家只叹息。

 

我做不到,对不起。

加/拿/大的回应很轻,海浪又涌过来,吞没了他仅有的回答,将情绪拖回海洋深处。

 

 

10

 

 

有时他们假装玩。

 

有时美/国的血会因为愤怒而沸腾——他太辽阔,仍然感到拘束和烦躁,并且好像如果他不能成长,不能把自己带到那些应该属于他的土地上,他就会发疯一样。

他不能,因为英/格/兰越来越严格地限制他。英/国把他当小孩看待。英/国……

 

他想和英/国作战。

 

他知道自己很年轻,他知道英/国是一个帝/国,而帝/国是强大和邪恶的,他真实的气息闻起来像血一样,美/国知道他是多么的强大……但他仍然想和他战斗。他有权拥有那些西部无人认领的土地(以及拥有任何其他他有能力拥有的土地),可是加/拿/大不仅要坐视不管,让/英国阻止他,但阿尔拒绝,他不会放弃另外一种拥有马修的方式。

 

但他们都知道加/拿/大不可能和英/国作战。他们都知道他不够强壮,在开战之前,这个体寒的可怜人就可能因为病魔而倒下。

 

所以他们假装。所以美/国可以感觉到他内部的东西开始收敛,或者是他的皮囊在膨胀,血液中的暴力一度被满足。

 

他咬着加/拿/大的嘴唇,紧紧的抓住他,指甲嵌进皮肤,有血从白皙的皮肤渗出,异常美艳。

 

他哥哥只是叹了口气,当他的牙齿靠近他的喉咙时,他轻轻地用头碰了碰美/国,柔软的发丝擦在皮肤上,痒痒的。

 

因为这只是假装,他们不是真的在玩。

 

“你现在仍然是英/国的殖民地,阿尔弗雷德”他回绝了,语气还是那么的轻柔,鲜血弄脏了牙齿,溢出了口腔,顺着下巴的线条滴下来,“而我不是你的。”

 

然而,这句话在他们两人之间盘旋着,迟迟不肯离去,对美/国来说,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承诺。

 

 

 

 

11

 

 

 

当美/国从太平洋的彼岸回来时,他禁不住要尝一口血。

 

他仍然能感觉到它在他脸上到处都是,感觉到它在他的指甲下凝固结块,使他的牙齿和唾液呈粉红色。他记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怦怦地跳动,记得手指下有热湿的东西在随着心跳不断涌出的感觉,感觉到它顺着下巴滚下来。

 

他记得,为了和平,为了更美好的未来。

 

他的老板就是这么说的,他就是这么对所有国家说的。最后一场战争。在这之后,我们会做得更好。我只是为了让事情变得更好。

 

但当他和日/本,面对面地在某个被遗弃,疾病肆虐的岛屿上。当他们两个打斗的时候,他们厮打,在沙里挣扎,打碎了断裂的骨头,折断对方的肋骨,撕裂了肌肉,撕碎了他们能抓住的对方的任何东西。

 

这时他的想法并不是为了和平或更好的东西。他的想法是,你怎么敢说那些岛屿是你的,那些基地是你的,这是我的领土,它将永远是我的领土,如果你再试图夺走它,我将撕开你的胸膛,让你的内脏裸露,空荡荡的,我将把你的一切占有,你的领土将是我的,你将不复存在。

就像这些岛屿是我的,就像这个世界一样成为我的,你怎么敢。

 

 

他试图去撕裂日/本的身体,但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没有这样的力气了。他于是用牙齿撕开日/本的喉咙,让鲜血迸出,溅在他的皮肤上,染红他。

和平是他心中最遥远的东西。

远得像在寒冷的冬夜里等待一枝红玫瑰。

 

12

 

 

1783年,他刚刚赢了。

他刚刚赢了,现在是他自己的国家,一个殖民地的限制突然消失了。他仍然觉得自己太辽阔了,身体里的东西还在涌动,但他现在可以做点什么了。在没有英/国允许的情况下他可以去做些什么,对他皮肤上的瘙痒和血液中的气泡能做些什么。

“你应该和我一起走,”他告诉加/拿/大,手像钳子一样钳住他的手腕,美/国几乎站不住了,他的声音如此响亮,血液顺着他的血管涌动,像洪水猛兽——“你以前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去,但现在你绝对应该和我一起去。我赢了。”

 

加/拿/大的眼睛看起来还是一样的,看起来还是太疲倦、太沧桑了。这些年来他似乎从未真正改变过。美/国已经伸展和增长,比他高,甚至比英/国高,但加/拿/大仍然小,仍然安静,仍然柔软。

美/国应该是参差不齐和硬,加/拿/大不可能听到美/国那样的声音。

也许他这么安静是因为这里同样很安静,他不想像美/国那样暴跳如雷。

 

他们很不一样,尽管他们是“双胞胎”,这让美/国疯狂,他们仍然是两个独立的实体。

那是不同的愿望,他觉得他只是想和他一直呆在一起。他不想撕毁加/拿/大,不想伤害他或让他受苦,不想为了战斗而战斗。他只是想要拥有他。

 

“我真的不想被拆散,”加/拿/大断然回答,“事实上……我已经厌倦了。法/国把我拆散了,把所有的古/挪/威/人和大部分本地人都拆散了,然后英/国把又我拆散了,把法/国都拆散了。我——,”他哀哀地叹了口气,身体仿佛变得很渺小,像一只受伤的刺猬蜷成一团。他把头转向一边,不去看美/国天空般澄澈的眼睛,“我累了,美/国。”

 

……

 

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美/国的眼睛,那是万里无云的晴空,似乎有几只鸟儿飞过,融入天空。它们生来属于天际,俯瞰世界就是它们的使命。

就像美/国一样,他是属于天际的鸟。不该一直匍匐于大地,不该一直守着他这么一株萎蔫的花。

 

 

 

美/国似乎在颤动,因为不安。

他不喜欢和欧/洲比,尤其是在加/拿/大的口中听到这些。

他只是……他不明白加/拿/大为什么这么激动,而他对加/拿/大……加/拿/大对美/国的意义和那群欧洲国家不一样!这不是一个隔海相望的国家声称自己的东西不是他们的,这是两个国家的结合,谁共享边界,谁实际上共享土地,为什么他们不作为国家正式地联合起来呢?

 

“但是我,”美/国说,他的声音似乎在抖动, “我不想……我不想征服你。我只想让你……”一个沮丧的呜咽声从他的嘴唇中逃逸出来,打断了美/国的话。而加/拿/大在听到颤音时似乎也在颤抖,他的双脚蠕动着,双手拧在一起。

 

马修的目光软化了,他叹了口气,抬起头,举起一只手,把他兄弟前额上的几缕头发刷掉。阿尔弗雷德在那里呆呆的站着,接受自己兄弟像从前一样帮自己整理仪表。

 

对不起。

 

没有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,只是隔着岁月和爱,阿尔弗雷德什么都没有听见,什么都不会听见。

 

 

“我不是你的,你也不是我的,”加/拿/大坚定地说。他的舌尖在嘴唇上飞过,他叹了口气,用指尖使劲压在美/国的皮肤上,血液在指甲形成的新月形凹痕中涌出。

 

“但我们可以再假装一次,”他轻声细语地说,“一会儿。”

 

13

 

 

 

在炸弹落下之后。

在他吓得大家屈服之后。

当世界进入战后的昏迷状态,每个人都在仰望他,因为他拥有金钱、武器和权力。

 

在他答应给他们更好的东西,更明亮的东西之后。

在他不拿胜利的战利品把德/国的头砸成肉酱之后。

在他阻止俄/罗/斯转而要求他和愤怒咆哮时,苏/联国家采取了普/鲁/士相反的措施之后。

在他努力让别人否认自己的本性,努力证明自己能做得更好之后。

他们可以做得更多……

 

在这一切之后,他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辽阔,就像皮肤下的一种难忍的瘙痒。

 

 

 

14

 

“没关系……”加/拿/大以淡淡的口吻回应着美/国,他肩膀和锁骨上都是伤痕,血流汇聚成一汩流下来,隐没在他的衣服中,随后在腰间泅出,像是一簇盛放红玫瑰。

像是一簇在寒冷的冬夜中绽放的红玫瑰。

划过耳朵下面还有一个讨厌的疤痕。

 

“没关系,我明白。”

 

“我们会好起来的,”美/国喃喃地说,他的指尖下又有血了,血液把他的头发弄湿了,把牙齿弄得污脏了,“我知道我们可以。我只是……”

 

“没关系,”马修又重复了一遍,他吻了吻阿尔弗雷德,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舌尖,让他在唇齿间的交融中尝到自己的血,“只是假装而已。当你需要它们的时候,我会一直在这里。”

 

我会一直在这里……

 

“你不是我的,”美/国痛苦地说,他的上下眼睑碰在了一起。带血的指甲扎进加/拿/大大腿上的软肉,“你永远不会是我的。我很抱歉……我告诉所有人我们应该停止这样做,但我……”

 

“你说得对,我相信你现在的世界更美好,我们可以做到,”加/拿/大打断他的话,他温柔地微笑着,鲜血如同胭脂和口红,涂抹在白皙的脸上,增了一份红润;贴合在泛紫的唇上,美人的弱态更增,“只要我们不为真实而战斗。”

 

“只要它停留在假装的状态。”加/拿/大又说

 

“尽管如此,我们仍然是怪物,”美/国呻吟着,把头伸进加/拿/大脖子和肩膀之间的角落,“我仍然——我仍然想——”

 

“你会一直想要的,”加/拿/大平静地回答,他的声音柔和,一字一顿,音节却像锥子一样扎穿美/国心中柔软的部分。“我知道你总是这样。我知道你看我的时候。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想把我撕成碎片。我一直都知道,当然知道。你们所有人——你们和你们的人,都想跑到我面前,把我的,我们的一切都变成你们的一切。我知道你会一直想要这个,我知道你会一直想尝尝我的血,咬破我的皮肤,弄破我的所有,让我擦伤,让血液流出。”

 

他又笑了,歪了歪头,像一只小猫。

他双手捧起美/国的头,迫使美/国的目光对上他的。

 

“所以这是个秘密,”他悄悄地说,“你不能拥有我,但你是对的。我比日/本、德/国或意/大/利强。我们不能犯他们在第一次战争后犯的错误,激起报复和愤怒的情绪。所以我们会假装这样,你可以和我而不是和他们战斗,我们会给你带来更好的世界,美/国。”

 

“但我们活该吗?”美/国喃喃地说,好像是自言自语,盐、铁和铜的味道化在他的嘴里,蔓延开来,但总有一种甜蜜再温热里慢慢凝固,“如果怪物是我们,那么我们是谁,我们值得吗?”

 

 

他们的唇又紧贴在了一起,荡漾着破碎的爱情的血液是腥涩而甜蜜的,谁都不想醒来,等着蜜来灌醉自己。

恍如梦境一场,他们活在幻觉里

等美/国的吻下滑到锁骨处时,加/拿/大才醒过来,生硬的将他推开。

而美/国没有惊讶。他们只是张着嘴望着对方,都很渴。

但梦已经做到了尽头,他们都变得很无比清醒。

 

 

 

尾声——

 

 

 

又一次,他们将对方带回了少年时,他们的初相遇。

他们站在海岸边,两个少年。

紫眼美人低首去看礁石,而另一个蓝眼的翩翩少年在看他。礁石是一只只被海水和人间悲欢喂饱的眼睛,用狡黠的目光打量着他:一根无形的绳子勒在他的脖颈上,另一端系在那个看他的少年身上。

而他的声音还是轻柔,向它们询问他的未来。

 


 

——END——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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